明智啵波奶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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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明主】不眠症

  睁开眼,明智吾郎在我面前,他贴得很近,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,但动作像是想要抱我。于是我也朝他伸出手去,却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。

  我低下头,透过自己的手心看着眼前的一切,短暂的思考后,我得出一个结论。

  我好像已经死了。

  

  

  其实我是后来才知道明智吾郎的名字。他是我第一眼看到的人,那时候我刚从自己的尸体上飘起来,变化成一只透明的……生物?大概是幽灵,就当是幽灵吧。他在我——啊,准确来说是我的尸体旁边,把我——哎呀,我的尸体抱了起来,揽进了怀里。

  我飘下去,好奇地围着他们打转。我其实有很多问题,我是谁?他又是谁?我是怎么死的?我和他是什么关系?因为我已经死了,能回答我问题的人似乎只有明智。但明智没有说话,沉默着没有表情,感觉比我的尸体更像一具尸体。

  我抱着膝盖坐在他旁边打量他们,等了很久,看他像一时半会没有挪窝的打算,就站起身在周围晃了晃。虽然我的脑子里没有任何记忆,但常识性的认知似乎还存在着,谢天谢地,情况真的没必要变得更糟了。

  从房间标志性的几样摆设,我认出这大概是一间审讯室,房间里除了我还有另一具新鲜的尸体,从穿着上看应该是警卫。明明看起来他也才死,但却没见到他的幽灵或者鬼魂,这让我有些想叹气,怎么别人投胎的脚程这么快。

  在投胎速度上输了让我觉得有点不痛快,纳闷的是到现在我也没搞懂游戏怎么就结束了,我怎么就输了。挫败是有的,消沉是难免的,但消沉也不能解决问题,我决定行动起来,试着出门看看能不能遇到加班的勾魂使者或者别的什么。

  不过事情进展得不太顺利,我堪堪挪到门口就飘不动了,脚底好像被磁铁吸引着扯了回来。比划一下方位,引力的来源大概是我的尸体。幽灵似乎不能离自己的尸体太远,我有点着急,怕走慢了赶不上投胎的末班车,很希望尸体自己能努力动起来走两步。过了一会儿我意识到这不可能,于是我开始把希望寄托于明智——因为他抱着我的尸体站了起来。

  他开始向外走,我只能跟上去。他把我放进了一个巨大的箱子里,盖上了黑布用推车运上了电梯,来到地下停车场后,我被转移到了后备箱里,接着引擎启动,车子缓缓驶了出去。

  后面半小时我过得很不好,因为我是两条腿的人,就算会飘,速度也撵不上四个轮子的车,几乎是被那个奇怪的引力拖着跑了一路。等车子终于停稳,我扶着脑袋软在地上呻吟,明智推着箱子从我旁边路过,瞥了我一眼,眉头挑起,嘴唇微张。不知道为什么,他明明没开声,但我总觉得听到他在骂我白痴。

  但实际上他终归是没有说话,甚至不再看我,只是继续做自己的事。他把装在箱子里的我的尸体带进了一间房子,我在能飘的范围里逛了一圈,判断出这应该是他住的地方,一间简约但十分宽阔的公寓房,统共有三个房间,但只有一张床,他应该是一个人住。

  等我磨磨蹭蹭地飘回尸体旁边,发现明智已经把我搬进了浴室,看样子要把我清理一下。这也在情理之中,之前他抱得太紧我没发现,现在一看才觉得我的死相还挺不得体的,堪称乱七八糟惨不忍睹,脸上大片大片都是黏糊糊的血。但死都死了,也就不在乎这点小事了。

  明智撩起我的刘海,露出额头上一个明晃晃的贯穿的血洞,或许是因为触觉假象,我觉得脑袋隐隐作痛起来。看样子我应该是被枪杀的,鉴于我的脑袋还很完整,大概是小口径的手枪吧。我凑过去想看仔细点,但明智皱起眉头,伸手在空中挥了挥,像是赶苍蝇一样不耐烦。

  他的手指从我眼睛里穿过去,伤害性几乎没有,但侮辱性很强,我只能悻悻退开去,猫在角落里旁观他摆弄我的尸体。

  因为没别的事可做,我就坐在那里发呆,视线下意识的黏着明智。因为没有记忆,我能想到的只有明智的事情。我不记得他了,但他既然能帮我收尸,那我们应该关系不错才对。我们以前是朋友吗?我好奇地看向明智,他还是没有理睬我的意思,只是试图捋顺我被打湿的头发,十分专注的样子,但收效不太好。这也是应该的,实话说我自己也搞不懂要怎么收拾那头乱糟糟的卷发,不过杏对这些很在行,她好像对打理我还挺感兴趣的,只要听她的大概就不会错了。

  嗯,所以……杏是谁?朦胧记得是个漂亮又善良的女孩子,我应该对她很有好感。所以是我的朋友?还是交往对象?如果是交往对象的话,应该要好好的记住才对吧。

  我连蒙带猜努力回想,但很快就没那个心思了。因为明智捧起我的脸,将嘴唇慢慢地凑了过去。

  他亲了我一下。

  准确来说,他亲了我的尸体一下。

  ……?我眨眨眼睛。什么?我原来是同性恋吗?但是如果是明智的话又不是不可以。额,问题应该不在这里,即使是我也能明白。

  我,一个不知道为何还存在的幽灵,在死后目睹了别人亲吻自己的尸体。有点怪,我怀疑这不是我该看的,但是严格来说我也算是参与者……我犹豫了,但明智没有犹豫,他好像并不满足于亲吻这样的接触,手从我衬衫下摆探了进去,事态开始升级了,我实在不太想知道他还想要对我做些什么。抓住最后逃跑的机会,我从浴室里夺门而出,蹿得太猛,脑袋差点顶破了天花板。

  我心有余悸地靠在浴室门上。对刚才发生的事,我只能说不好评价。虽然有点惊讶,但其实我没有感到被冒犯的感觉,不知道是因为我们以前就是这种关系?还是因为我现在也有点喜欢他?不过这不重要,如果我还活着,他想怎么样也无所谓。然而我已经死了,他这么做总感觉生理心理上都是不健康的。我很担心明智。

  我决定和他谈谈。

  我在浴室门口等了好久才等到明智,我跟他进了卧室,耐心等他把我换了一身衣服的尸体放上床,才开口和他打招呼:“你好。”

  明智没理我。

  于是我换了个措辞:“喂。”

  明智直接走了。

  我很困惑,大大的问号从我头顶冒出来。他为何这样?是心情不好吗?

  愣神间他离开了卧室,还没等我追着他出去,那股奇怪的引力就把我扯到他旁边去了。我看了看明智,又回头看了看我的尸体,才发觉我离不开的似乎不是我自己,而是明智。

  之后我就在他旁边大概三五步的距离打转,想同他说说话,但他一直在讲电话,看起来很忙的样子。好容易通话挂断了,没等我开口,明智便提起一个手提箱出门去了。

  我跟着他来到了地铁站,进来时候有种熟悉的感觉,但看了眼七拐八弯的路线图,我又觉得刚刚只是我的错觉。我有点好奇明智想坐哪条路线,目的地是哪里,但他只是低头摆弄了一下手机,紧接着周围的一切开始扭曲,我们被黑红色的漩涡卷了进去,再睁眼,就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。

  我左右看了看,这里似乎还是地铁站,起码有闸机和铁轨,但整个空间都被一抹诡异的红包裹着,周围的行人也都不见了。明智还在我旁边,只是他身上的制服不知为何变化成了一件条纹图案的紧身衣,脸也被头盔遮了起来。

  “哇。”我小小的感叹了一下,惹得明智转过了头,很显然是在看我。这是他难得的对我的行为做出反应,我连忙抓紧机会多说两句:“好厉害,怎么做到的?你是会魔法吗?”

  明智哼了一声,我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变了。大概是又在骂我白痴。

  难道我问了什么常识性的问题吗?但我记忆里没有这种常识。明智也没有给我讲解的意思,他通过闸机口,往“地铁站”深处走去。

  一路上很多漆黑的生物沿着铁轨走来走去,看起来像是影子。明智在有意避开它们,但偶尔还是会不可避免撞上,然后他上前把影子脸上的面具扯了下来,把它们变化作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东西,大喊着“Persona!”之类的话使用看起来很厉害的技能和它们战斗。

  一开始我有点担心,但明智的动作很利落,明显经验十足,常常是一打多不落下风。我观察了几回,大致看懂了一些东西。等明智开始一轮新的战斗时,我提醒他说:“光暗属性的攻击好像没有作用,它应该弱火,用火属性攻击试试看吧。”

  明智置若罔闻,使用了普通攻击,对方的血量条只下降了一点点。

  我以为我判断错了,又专注的观察了一会儿,越发确定它的弱点是火。但明智还是一直在使用普通攻击。

  “你为什么不用火属性技能?”我奇怪地问他,“难道你不会吗?”

  明智沉默了。

  明智瞪了我一眼。

  明智好像生气了。

  我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。

  愤怒的明智用普通攻击打倒了弱火的怪物,赢得了胜利,我意思是将功补过,就卖力地夸赞他说:“打倒敌人了,好厉害,你刚才太帅了!”

  一直只用眼神骂我明智终于搭理我了,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:“闭嘴吧,白痴。”

  额,好吧,也许他不太喜欢听人奉承。

  后来我就乖乖不说话了。明智继续往前,一路切瓜砍菜如入无人之境,最后他穿过一阵红雾,击杀了躲在里面的影子。因为它没有横在路中间挡道,所以我判断它应该是明智的目标。果然,在把它打倒后,明智没有再往深处走,而是掏出什么往地上一丢,很快,我们看到了最开始入口处的闸机,接着,鼎沸的人声传进我的耳朵里,我们回到了人满为患的地铁站。

  明智又动了起来,他好像还有地方要去,不过这次是规矩的坐电车,目的地是国会议事堂。当他轻车熟路地走进那栋恢宏的建筑物时我多少有点惊讶。即便不太记得,我还是感受到这里不是我能轻易进来的地方。如果不是跟着明智,大抵是没有参观的机会。我好奇地转来转去,路过有门就把半个身子探进墙里看,但大多是会议室之类的,很快我就失了兴趣。

  等我把脑袋缩回来,就看到明智双手环胸,像在打量我,没等我问,他忽然喃喃自语似的开口:“总觉得……比我能想象到的还要傻得多。”

  我怀疑他在骂我,但我没有证据。

  我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,但明智已经转过身,敲开了走道尽头的门。我先他一步飘了进去,看到里面是一个西装革履,但秃头的中年男人。

  明智似乎认识他,他们说了很多话,我听得懵懵懂懂,不太明白。临走时那男人好像交代了明智做一些事,明智点点头,对他说:“好的,狮童先生。”

  等明智离开,我问他:“我们非要听他的吗?”

  明智没理我。

  “他看起来不像好人,我不喜欢他。”我皱着眉头说完,又补充了句,“而且他还秃头。”

  明智闻言,表情变得有些古怪,好像是忍不住笑了一下。然后,他跟我说:“我也不喜欢他。”

  他说得很慢,话声越来越冷。最后一个音落下后,笑意从他脸上完全消失了。

  

  

  明智带我回了家。那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,明智躺上床,旁边就是我的尸体,而我飘在他头顶,和他瞪眼。

  等了一会儿,我见他没有闭眼的意思,就问:“你不睡吗?”

  明智反问我道:“你想睡觉?”

  我点点头,就在刚才我才发现,幽灵也是会累会困的,现在我很想要休息。我飘下去,凑到明智旁边,让自己靠着床。明智没说话,只是稍稍侧过身,给我让出了一点位置。我很感谢他,对他说:“晚安。”

  明智没有回应我,直到我闭上眼睛,他都一直在看着我。

  等我再睁开眼,已经在第二天的电车上了。明智穿着学校的制服,提着他的手提箱,正低头查看手机。我跟他打招呼,问他早,他没理我。

  明智总是很忙,要去学校,要去电视台,要去警局,要去那个奇怪的“地铁站”,要去国会议事堂……他好像一个连轴转的陀螺,总在天亮时出门,天黑才回家。我和他说话,他也不爱搭理我,最多偶尔看我一眼,但也是在嫌我烦,眼神示意我闭嘴,也就不怎么说话了,一言不发地跟着他。

  后来某天晚上,他回到家,照旧走进卧室,我其实不太想进去,就对明智说:“要不我们下楼把我埋了吧。”

  明智没理我。

  我诚恳地说:“要臭了。”

  明智让我滚。

  我其实想听他的话,可惜做不到,我没有上床,只是窝在房间的角落里。房间里没开灯,黑暗里只能听到明智一个人的呼吸声。

  我第一次问他:“我是谁?”

  我以为明智不会理我,但他却开口了:“你不知道?”

  我老实说:“我不记得了。”

  那头沉默片刻,才说:“那就忘了吧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我问,“我想知道以前的事。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?”

  “没什么可说的。”

  “我们是朋友吗?”

  “呵,你觉得呢?”

  “我觉得不是。”我摇摇头,很认真地跟他说,“因为朋友之间是不会亲吻的。”

  明智不说话了。过了会儿,他骂我:“白痴。”

  我觉得很不服,白痴的明明是他才对。之后我们不再讲话,渐渐的我快睡着了,明智又问我:“你为什么想找回记忆?”

  我口齿不清地回答他:“因为……因为我想去投胎了。”

  我感觉到明智好像立马就从床上坐了起来,警惕地盯着我的方向,但我实在太困了,没有动。

  意识陷入黑暗前,我听到明智的声音,他哼了一声:“不告诉你。”他说,“永远都不会告诉你。”

  

  第二天醒来,我发现我的尸体不见了,上下找不到,问明智,明智也不理我。我想着或许是埋了吧,就没再提起。

  我依旧跟着明智。

  明智还是很忙,最近他总会在红色的“地铁站”花上不少时间,好像是因为他的目标变多了。有次回到地铁站时,天都已经黑透了,明智查看着时间,有些匆忙地往外赶。但当他走出地下通道后,脚步忽地顿住了。

  我好奇地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入目的是一对男女,他们穿着一样的制服,看起来也是高中生。男生染了一头黄毛,弓着背,似乎不太好惹;女生有着亮丽的面容,一头金发扎成了双马尾,怀里还抱着一只黑色的猫。

  我远远地看着,莫名觉得他们很亲近。他们并没有注意这边,说了两句话后很快便离开了,我望着他们的背影,下意识想要跟过去,但没能做到。

  我有点难过,回头看明智。他冷哼一声,朝我勾了勾手指,我飘过去,停在他身边,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一条狗。

  我第二次问他:“我是谁?”

  明智不说话。

  我肯定地说:“我认识他们。他们是我的朋友。”

  明智没什么表情地说:“现在你又记得了?”听起来冷冰冰的。

  我辩驳道:“我有这种感觉。而且你也认识他们对吧?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?我真的很想知道……”我深呼了一口气,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诚挚,“我想投胎了。你看起来也不太需要我,我想去我该去的地方了。”

  明智看着我,我也看着他,不躲不闪。

  最后,他跟我说:“你想都别想。”

  我觉得他有点过分。

  

  我跟明智吵架了。这么说也不太准确,其实晚上回到家我就不生气了,但明智不理我——好吧,他一直也不怎么爱搭理我。如果是之前我会不屈不挠一直缠着他说话,但今天我也觉得有点累了。卧室灯一关,我立马就睡着了。

  夜半时我突然觉得不舒服,如果我还活着的话,那大抵是心悸的感觉吧,我皱着眉,勉强睁开眼睛。发现明智正在盯着我看。

  “你,”我甚至被他吓到有点结巴,“你不睡觉吗?”

  他无言地向我伸出手,想要摸我的脸,然后手指从空气中直接穿过去。我愣愣的,有点不太敢动。过了一会儿,他才收回手,往我身边靠过来一点,脸几乎贴着我的鼻尖,让我错觉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。

  我咽了口唾沫,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。明智先说话了,他对我说:“晚安。”

  

  

  也就是从那晚之后,我发现我更容易感到疲倦了。明明才醒来不久,就会止不住的犯困。

  因为我清醒的时候也没什么事好做,所以我半点没有慌张。可能对明智来说,不说话的幽灵应该比吵吵闹闹的幽灵更好,当然我觉得正常人身边应该是没有幽灵最好,但明智好像不这样想。

  那天我醒来的时候,时间已经快接近中午。而明智还优哉游哉地窝在沙发上,淡定地看特摄片。

  我好奇地问:“今天不用出门吗?”

  明智“嗯”了一声。

  “不用去学校?也不用工作?”

  明智回答说:“都结束了。”

  我愣了愣,他却突然问我:“手冲咖啡有什么技巧吗?”

  我把诀窍跟他说了,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记得这个,也不知道明智为什么知道我会记得这个。

  明智也说:“总是记得奇怪的事。”但这次好像并没有生气。

  过了一会儿,他走进厨房,试着冲一杯咖啡。我很想上手,可惜不行,只能兢兢业业指导明智。明智虽然学得有模有样,但手感是需要经年累月的练习才能掌控,最后成果我看着应该有些失败。明智尝了一口,他的表情印证了我的猜测。

  我安慰他说:“没必要做好。”

  我本以为明智的话会用力地反驳我,但是他点头:“是啊。有些东西还是别人做的最好。”

  下午他点了一份寿司外卖,包装很豪华,品类很丰富,只是看着就感觉特别的贵,应该也特别好吃。我鼓着脸在他旁边转来转去,明智居然主动问我:“你在做什么?”

  “我在生气。”我说,“你当着我的面吃独食。”

  明智说:“记忆里我应该不是第一次当着你的面吃饭。”

  “但速食食品、三明治和苹果之类的不会让我有饿的感觉。”

  明智笑了,让我感觉其实我还挺擅长逗他开心的。按往常的话我们的对话会在这里愉快的结束,但今天明智接着我的话问下去了:“那我该怎么做?能给你上贡吗?”

  “首先你要给我立一个牌位。”

  “听起来很麻烦。”

  “直接烧给我应该也可以。”

  “在室内纵火会触发消防警报。”

  “这样啊,”我很失落,做出了让步,“那算了。你帮我把我的那份也吃掉吧。”

  明智又被我逗笑了,这次是好一会儿才把笑容敛起来,慢条斯理地处置他的寿司大餐。我看着他,总感觉他今天有点怪怪的,但又说不上来。

  晚上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,还是明智先开的口:“你会做梦吗?”

  我不太确定地说:“活着的时候应该是会的。”在明智的示意下,我接着说下去,“但是最近没有了。”

  明智发出一个单音,没说什么。我于是反问:“那你呢?你会做梦吗?”

  “……嗯。”

  “你会梦到什么?”

  明智不说话,沉默中,我转过头,发现他正看着我。

  

  

  第二天我们出门了,坐上新干线,我才恍然发觉有哪里不对:明智没有带他的手提箱。

  我想开声问他,但他只是一直看着窗外。飞驰而过的景致一点点从林立的高楼大厦变成了低矮的民房。等他下了车,我看向周围,发现目的地是海边码头。

  “我们来这里做什么?”我问他,他依旧没有回应我,只是沿着码头一点点踱步。我跟着他,有些惴惴不安。当他的足尖迈到最后一块石砖的边缘,我已经感到着急了,在后边喊他:“你在做什么?快回来,那边很危险!”

  明智转过身看着我,毫无征兆地扯出一个尖锐的笑容:“你真的是个白痴。”

  在他的身后,太阳快要落下去了,整片天空被烧得红红的,有海鸟从头顶上成群掠过,消失在海平线之外。

  我突然感到浑身冰凉。

  “你先从那边回来!”

  “或许我该谢谢你,谢谢你是这样蠢的一个人。”

  明智的声音和我的重叠在一起,他没有理会我,只自顾自说下去:“所以你才会相信我,所以你才会想帮我,所以你才会想救我——”

  “即便在我杀了你以后!”

  ……什么?我眨眨眼睛,有些愣神,而明智似乎想到什么可笑的事,弯着腰大笑起来。我本就混乱的思绪被他不加掩饰的笑声搅成一团乱麻,只能呆呆望着他。他好像笑够了,睁着两眼盯着我,眼睑微微泛着红。

  “但到此为止了,joker。”他语气平复下来,带着释然,“我的事做完了。”

  我脑子嗡地一响,意识到就是现在。几乎不假思索,我上前一步伸出手去,即便知道做不到,却仍想将他拉住——

  顷刻间天旋地转,我根本分不清自己在朝前摔还是向后倒去,亦或者只是在地上滚。直到清晰地疼痛感把我唤醒,我睁开眼,看到被我压在身下的明智。

  我们几乎抱着滚到一处,离海面只差半米的距离,我想骂他,却说不出话。我将他的手腕牢牢攥在手心里,即使手背被粗糙的水泥地磨得发痛,也仍旧不敢放开。除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,我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。

  明智看着我,嘴唇抖动了一下:

  “莲……?”

  他叫我的名字。我知道那是我的名字。

  我是谁?

  我是雨宫莲。

  他又是谁?

  他是明智吾郎。

  我是怎么死的?

  在16岁的秋天,我死在了明智吾郎的枪下。

  我和他是什么关系?

  我和明智吾郎是……

  明智挣扎着瞪大了眼睛,里面写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,只是因为我吻了他。

  我知道我该做什么,我不会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了。我撬开他的双唇,夺走他所有的氧气,用舌尖钩出他藏起的整个心脏,吞吃所有他不愿交付的一切。我用尽全力吻他。

  分开时我们大口喘着气,风声,鸟鸣,汽笛,浪潮,所有的动响此时才如海啸一般灌进我耳朵里,我听到了明智的声音:“……为什么?”

  不可解的事项太多,我不知道他在问什么,但一切都指向同一个谜底。我的回答从来没有变过。直到我抱住明智吾郎,直到整个世界重新落到我的怀里。

  

  “——因为我爱你。”





-END-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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